三十四
原来是玉枫走了过来,郁寒慌乱之中不知如何开口,就急切地问了句,“会吗?”
玉枫此时也没想到会在家里遇见郁寒,而且还是一身仆人打扮,再加上身后跟着小翠,就顺话回答道,“会啊。”说完脸色绯红,心慌乱跳头儿一扎快步走开。
郁寒没听明白,就拦住走在后面的小翠问道,“你家小姐刚才说什么来着?”
小翠不耐烦地上下打量郁寒,哪来的小厮这般无礼,小姐居然还回他话,既然这样也就没好气地就话音回道,“悔啦。”说完还鄙夷地打量着郁寒。心想这护院的真实的,竟让一个外来的小厮四处乱走。
“悔了?”郁寒失望地品味这话,自言自语道,“这不应该啊。”
“什么应该不应该?”小翠斥责道,“你这不懂规矩的小厮四处乱走当然不应该。”
这时郁寒才醒悟到自己此举太唐突,赶忙向小翠行礼道歉,“哦,这位姐姐在上,小厮这厢有礼了。”
小翠见了郁寒这夸张的动作,忍不住捂嘴想笑,听到远处玉枫在喊她,就应声去了。走了没多远就觉得哪儿有点不对,回头看看郁寒,可又想不来是什么回事。见玉枫再次催促就快步走去。
望着走到长廊尽头的小翠背影,郁寒暗自思忖到,“难道变卦了,这似乎不大可能,可能还是听错了,反正到时再说吧。”
小翠见玉枫放慢脚步等自己,就加快脚步跑过去边跑边说道,“刚才这小厮好似面善,想不起哪儿见过。”
玉枫脸儿一红佯装恼怒,打断小翠的话,“磨磨蹭蹭的,还不快点,都已经迟到了。”
“哦,”小翠怯生应道,不敢再多话。
姑嫂见面,玉枫上前道过万福,翠云回礼万福,玉枫又解释回来时路上碰到小事耽搁时分,请翠云见谅之类的客套话讲了一番。翠云此时已被玉枫的气质光艳镇住,不由得自愧形秽自觉矮三分。但人低志不能低,翠云向玉枫行拱手礼以示理解并展示出自己是练家之人,不同于玉枫柔弱。玉枫即刻明白还之抱拳,微笑视之。翠云顿时气馁不过脸上没显露出来,心想有胆比武场上试试,不信会输给你。
翌日,天公作美没有耀眼的阳光,比武如期举行,主持台上龙霆海和王天吉并排坐着,王天吉暗自欢喜,终于有与龙霆海平起平坐机会了,无论怎样讲这都是天昌派的荣耀。王天吉公布比武规则;三局两胜。因为是一般性的友谊比武,所以就没有太多细则规定。两方人员分左右两边坐定,其实也就是宾主依次坐下。场子四周少不了庄丁家丁围观捧场,十分热闹。
翠芸手执齐眉棍面带微笑轻盈上场,行走几步就将棍子舞动一番,博得众人喝彩。云涛也不甘落后,大步流星那把刀儿随手挥动呼呼风响,少不了也有人喝彩一番。翠芸此时心情有点矛盾,这眼前的云涛虽说比不上郁寒风流倜傥,但也是仪表人才。所以并不急于求胜,不仅如此还有点想输给云涛的倾向,这主要是想看一下郁寒会对她有什么态度表现。有了这种想法人到感觉轻松了些,所以挥棍未到即止,漂浮不定。
相对而言云涛到显得有点急躁,求胜心切,挥刀而上步步紧逼。满场看来到有点猫抓老鼠之嫌。龙霆海在主持台上看出一点端倪,捻胡须微笑这里到有点意思。王天吉睁大眼睛看不清翠芸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要
看到此情此景最着急的到是钟离满了,他不明白翠芸为什么会这样,他急切地问郁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郁寒诡异地笑了,只是劝他稍安勿躁。
翠芸偷眼瞥见郁寒无动于衷,未免心里有些恼怒,就反手挥棍直取云涛胸部,忘了越羿教给她的“追魂刀”的要领,云涛见翠芸攻来,闪身躲过,旋即转身挥刀划向翠芸的右臂,翠芸见状慌忙躲避,并举棍反扣格挡。没想到此时云涛并没停止进攻,而是刀尖直刺翠芸的右手背,翠芸急忙脱手扔掉棍子,但手背被划伤了。满场人顿时被这场景惊呆了。云涛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丝血迹从翠芸那捂着的左指缝间渗出来,知道只是皮外伤而已,就默默地离开了。
两丫鬟快步跑上来一人扶住翠芸,一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齐眉棍,走回宾客位。翠芸一看到郁寒,那满腹的委屈一涌而出,大颗泪珠从眼里滚落出来。忍不住喊了声;“郁哥,”
郁寒见状急忙使眼色制止她,同时看了一下她的伤口,低声说道,“我去拿药。”说完转身去拿金创药,同时用胳臂肘撞了一下记在身旁的钟离满,小声对他说,“傻愣在这干啥,还不快动。”
钟离满听了领悟地应声随郁寒一起走到药箱边,接过郁寒递给他的药,然后赶忙翠芸敷药包扎。并安慰道,“还好,只是伤了点皮,你活动一下手指试试……”
郁寒转过身站在越羿的身后,没有再出声,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翠芸需要安慰,但这人不能是他,一旦他出面翠芸可能会撒娇忍不住大哭的,到时这场面将有可能无法收拾。目前主要是想方法缓和当前的局面,尽量能让比武继续进行下去。
台上王天吉这下傻了眼,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的,急忙下台往这边赶来看究竟。这要是出了什么状况那怎样向白亚雄交代,到那时白亚雄可不再是“笑弥勒佛”了,这两家都是惹不起的辈,如今到好,自己却有可能成为夹在中间的“受气包”。
龙霆海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,赶忙把云涛唤过来问明情况。当问明情况后,心里的石头放下了,又教训儿子道,“你不小心伤了人家,也不赔礼道个歉,就这么连句话都不说离开了。”
“有什么话说,”云涛申辩道,“这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嘛,这大庭广众之下那多人看着的,岂能造次。”
龙霆海一下给哽住了,“你这是,”缓了口气说道,“你这是比武招亲,你以为是逛庙会啊,哪怕就是逛庙会你不小心伤了人家,也该赔礼道歉,这是人之常情啊。怎么扯得上男女授受不亲呢,你以为是拉拉扯扯之类的?”
“我本来就不是不小心伤到她的,”云涛不服气地说,“所以更不要假惺惺地道歉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龙霆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是有意为之?”
“是的,”云涛理直气壮地,“谁要她不守妇道。”
“怎么不守妇道了?”龙霆海满面疑惑。
“三从四德,她一样都没做好,这点教训只是提醒她。”
“三从四德,”龙霆海觉得这话不知从何说起,“可有依据?”
“当然有依据,出嫁从夫。”云涛说道,“她不仅不从而且还要和未来的夫君一争高下,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夫不恭。还有妇德,随行居然那多男伴。”
“你哪来的这般高论”龙霆海听到儿子这番论调不由得怒火中烧,但强压住心头之火,“首先,要给你强调的是别人并不是你的媳妇,哪怕就未来的媳妇都不是;因为你们还没有正式订婚。所以别人现在只是‘从父’而已。再则你所说的出行多有男伴,其实也就只有两人;一个是其表哥、一个是其师兄。一路随行只是为了路上方便,再一个就是确保安全。这有何不妥?!我看你这是小肚鸡肠,心生妒忌而已!”
龙夫人见龙霆海在教训云涛,看情况似乎又颇为恼火。原本想过去看看翠芸的伤势的,可又怕龙家父子两矛盾激化生出不快,所以只好吩咐玉枫去看望翠芸,自己在小红的陪同下过来看看究竟,并适当地加以劝解。
“你爹我对你说,”龙霆海继续解释道,“这比武招亲原本上只是一种形式,男女双方通过比武这种方式增加相互的了解,以达到心灵的沟通。你到好,将比武认为是争强好胜,乃至街头械斗一决高下。别人是你未来的媳妇,你将别人伤了,别人谁还会嫁给你或者说还敢嫁给这霸道夫君?你难到就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?哪怕就是一点谦让之心。这是你家,别人可是你请来的客人啊。”
“即便是这样,”云涛还是不服,“那我也不能输给她,这毕竟是在比武,更何况我还是在让她,只不过伤了她一点皮而已。”
“你还是没弄明白你爹的意思,”龙霆海又好气又好笑,“这比武胜负其实根本就不重要,关键是要赢得对方的心。难道你就没看出来比赛开始对方就一直让你,也给足了你的面子。你太要面子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云涛本想说女的就不能让她要强,否则就会是牝鸡司晨。但看到龙夫人来了就不好说了,只是低头不吱声。龙夫人见情况缓和就宽慰了父子两几句。
只有越羿没受情绪波动,个人专心致志在哪儿研讨武功的招数对决化解。一时之间悟出道理,激动地对翠芸说,“有解了,有解了。扬长避短,攻其不备出其不意,以守待攻,定可取胜!”
翠芸看着越羿那激动得像孩子般兴奋得脸,感到奇怪,越羿怎么对刚才比武自己受到欺负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,难道他就是那种痴迷武术,其它之事全然不觉得怪人?见翠云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看,越羿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,就急忙用手去抹掉,翠云看到越羿这副滑稽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。
“见到你这般,我就放心了。”郁寒这时插话道,“送你八个字;排除杂念,心无旁骛。”
翠芸明白这话的意思,这比武是必须进行下去,而且尽可能取胜,掌握主动再做定夺。想到这心里轻松了许多;一定要报复这小子,出出这口恶气。就和越羿讨论下一面的招数。
钟离满见自己被晾在一旁,就插话提醒道,“为什么不用‘雪花盖顶’”
翠芸听罢瞥了他一眼,“你以为是取人性命啊。”
玉枫在远处见郁寒在人群里,就止步吩咐小翠出面打听一下翠芸的伤情。
郁寒见王天吉走过来,就低声对钟离满吩咐道,“你拦住王天吉,就说这儿一切安好,比武马上继续,要他向龙霆海强调不要再伤人,否则双方都不好收场。”钟离满听了快步走向王天吉。郁寒要钟离满拦住王天吉此举,主要是不想王天吉过来啰嗦影响翠芸的情绪,再则也可以给翠芸争取时间来和越羿磋商,这种在实战中总结的经验比平常演练要来得快数十倍。
同时丫鬟也过去向小翠解释,这边一切安好,谢谢夫人小姐的关心。
王天吉听了钟离满的这番话,长长吁了气那压在心头的石头总算放下了,转身返回主持台找龙霆海商量下面的比武事宜。见面商谈一会,龙霆海也向王天吉询问了翠芸的伤势状况,得知一切安好就放心地点点头。王天吉说,“需不需要强调比武时点到为止?”
龙霆海思虑一会说道,“早先没提,现在再强调有霸道之嫌;别人还会以为你伤了人,现在怕人伤你。我还是吩咐涛儿不可再犯就是了。”
“这样甚好,这样甚好。”王天吉双手搓动连连赞道。
“我让她一局就是,”云涛在旁听了说道,“就算是一还一吧,扯平。”
龙霆海瞪了他一眼,说道“你有这种想法就好。”再也不好说什么,因为说多了不一定听得进去,说直了有外人在旁边没面子。
王天吉抓住时机赞道,“如果这样那最好。”心想这下总可以给白家一个交代了。
众人坐定,“比武继续进行,”王天吉在台上宣布完后,神采洋洋地回道自己的座位上坐下,也少不了给龙霆海陪个笑脸以示敬意。龙霆海点头回礼,但心事重重并不看好结果。
这次出场没有初次那么精彩,双方都比较谨慎;来回走了两个半场都没有出手主动交锋。云涛已做好谦让的准备,只是求败,所以根本就不进攻。翠芸上一场吃了亏,这次吸取教训,本着扬长避短,攻其不备的原则,根据对方的移动步伐寻找战机。观战的众人心都跟着紧张起来,没有了上一局那种看热闹的心情了,似乎有一种即将鏖战的气氛在人们心头上弥漫开来。
“攻下三路,打乱对方的移动步伐。”翠云记住越羿的这句话,挥棍一招“花谢花飞”向云涛袭来,云涛闪身躲过,云涛的这招躲闪只是象征性的躲。翠芸本来就没指望云涛会让她,所以只是按自己的章法套路打下去,这招本来就是虚招,反身一招“落花流水”这一招是扫过去的,云涛没法躲闪,只得跳将起来,同时也惊了一身汗,这要是被这丫头打着那脚骨非折即伤。心想这丫头果然有两下,不可掉以轻心。
龙霆海在主持台上看真切,看来这“苑林三杰”的“李花棍”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啊。云涛这回是遇到对手了,要不是上一场伤人家女孩,那该是多好的一段姻缘,这下面的结果可能令人惋惜啊。怨只怨云涛自己没这福分。
翠芸见云涛跳起躲过,抓紧时机趁他立地未稳,接下来一招“缠花败柳”指向云涛脚背击去,这一招本应是挥击对手的脚踝骨,那结果可能会使对方骨折,如果那样的话结果将会这场比武招亲演变成格杀,双方都不好收场,所以翠芸采用了只是教训一下云涛的手法。云涛见躲闪不及,急忙挥刀格挡,但晚了,只觉得脚背一麻,自知被对方击中,躬身摸住受伤的脚,感觉有点隐隐胀痛。
翠芸见状收势,双手抱拳捧棍准备行礼说,“承让。”
可云涛抬头对翠云说,“我让你这一局,就此扯平!”
翠芸听罢,两手往前一推,瞥了云涛一眼转身离去。
龙霆海在台上看到云涛这局败负,而且受了点小伤,应当没什么大碍。既然是让这一局那败就是很正常的。
最后一局决定胜负,翠芸知道上一局的获胜,可能真是云涛有意让自己,但翠芸心里并不感谢他,因为云涛末尾说出的那句话就是这局他势在必得,这句话也包含小瞧人的意思。原本还想让他取胜以获得面子,现在看来不能给了。所以一开始就百倍小心,不让对手近身。几回合下来翠芸发现云涛躲闪没有了先前的灵活,就趁势佯攻几招见对方招架有余进攻不力,显然定是脚的伤痛影响了移动的灵活,心里添了几分胜算的把握。接着又使了几招以打乱对方的防守步伐。
玉枫在旁观战,见几十回合下来双方难分难解,看来这局两人都尽全力互不相让,哥哥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,想胜这未来的嫂子都这么难,如果是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了。
这时,翠芸跳出圈子外,喊来丫鬟对她讲了几句,丫鬟健步跑向主持台,抱拳行礼道,“我家小姐说,云涛公子脚受伤行动多有不便,是否停止比武?”
龙霆海与王天吉听完这话两人不由得诧异相视一望,旋即唤云涛过来一问究竟,云涛走过来,一听要停止比武,心想这丫头大概是用的缓兵之计,可能见不能取胜,想拖延时间找对策去,就断然否决道,“小伤无碍,不足挂齿。”
翠芸听到继续比武,冷笑一声。心想“给你面子你不要,自作孽不可活!”旋即摆开架势,采取凌厉攻势;指东打西,指南打北,步步紧逼不给云涛半点喘息,云涛本来就脚肿胀,再加上连续运动腿脚更是不灵了。
龙霆海看出情况不妙,这芸丫头的招数似乎是自家刀法的克星,招招相逼,环环扣压,难道自家刀法被她破解不成?龙霆海急得抓腮挠耳,想不出理由叫停,只是懊悔这多年没专心武功使得自家的刀法落伍。
翠芸见对方疲惫就再次使用那三招连攻手法,当使用到“缠花败柳”这一招时,云涛早有防备挥刀格挡,没想这招是虚的,只见翠芸翻手举棍变换一招“雪花盖顶”向云涛天顶砸来。云涛此时的刀护住下三路,没防到翠芸转攻上路,在想抽刀护顶为时已晚,只感一阵劲风向头顶袭来,旋即在场看客们响起一阵惊呼,云涛两眼发黑暗叹“休已!”。伴随惊呼声翠芸的长棍在云涛的顶门处停下,看到呆若木鸡的云涛翠芸本想敲敲他的脑袋戏弄他一下,后觉得不妥,就收棍回到自己的队里,这时两个丫鬟兴高采烈地走过来一人拉翠芸一只手,以示祝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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